第 49 章(1 / 2)

马车一路飞驰在周都大道上,整个周都为了九皇子的婚礼忙前忙后,连大路上都装饰了红绸子,只可惜,这场婚礼,不过是各方势力的角斗场罢了。

刚一到东宫,离云彻便飞奔向幽兰殿跑去,一路上果然形形色色的小厮婢子走来走去,捕风捉影地谈论着九皇子府里的事。

“据说是阮良娣指示的落梅姑娘,让她把娘娘推下去的。”

“可娘娘不是和阮良娣关系很好吗?”

“关系再好,架不住两人都是东宫的人,肯定是那阮良娣想做太子妃呗,一个歌姬出身,她也配。”

“那如果太子妃真...岂不是阮良娣一人独大了?”

后面的话渐渐远去,离云彻不曾理会这些流言蜚语,现在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陈亭婉还重要的事情,毕竟她...

离云彻悄悄从正门进去,门外无任何看守,那些婢子小厮早就乱作一团,她趁乱而入,直接跑去卧房,从卧房出来的落梅还带着泪,看到是她,心中一震,哽咽道:“良娣...”

离云彻接过落梅手中的蜡烛,坐到陈亭婉床前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
面前之人还是那般熟悉的模样,只是这一次,她再也无法睁开双眼。

离云彻有些伤怀,可还是强撑着,对着落梅说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落梅一直都明白她们的感情,没有丝毫犹豫,将门关上,走了出去。

离云彻将蜡烛放在一边,紧紧地握住陈亭婉的手,她握过这么多次,却再也捂不热这凉得刺骨的手。

她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,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
烛光摇曳,她觉得有些晃眼,本想将那蜡烛拿远一些去,却发现那蜡烛下面压着些练字的纸。

离云彻见到那些字有些讶异,把那些纸一气之下都拿了出来。

一模一样。

这字与她的一模一样。

为什么陈亭婉的字会何她的一样,难不成?

“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,他极为聪慧,可又极为张扬,可我一眼就知道,我喜欢他。那时唯一接近他的方法就是练他的字,我没日没夜地练,可字迹以假乱真又能怎么样呢?还是囿于那小小的方格里,怎么也出不去。”

晴天霹雳一般,离云彻才明白,原来在陈亭婉生命里,那个张扬的少年,竟是自己。

整件事情变成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圆。

如果说是姜肆负了阮青的话,那她...是不是负了陈亭婉的一生?

明明,她可以做一个潇洒的太子妃,不记挂着任何人,安安心心地在后苑过着平淡的日子。

也许...会爱上姜肆吧。

本以为这一切都怪陈家怪姜肆,可没想到,真正的罪人...

是她自己。

亭婉,原来你想见的人,一直在你身边。

夜里的风,愈加冰冷,不过刚刚立秋,离云彻却觉如数九寒冬一般冰冷残酷。

她从幽兰殿走出来,只觉万般痛苦。

那一页页的泛黄的练字纸,不知她用了多少时日,才能做到以假乱真,连她这个本人都认不出来。

而那些纠结难熬的夜晚,在陈家威逼利诱她的时候,在姜肆默不作声的时候,她只是念着那个一面之缘的人。

紧紧地,贴着他的字迹。

赵德炀那一剑,是痛彻心扉的恨,可亭婉的悲剧,恨解决不了任何事。

她不知道该怨谁。

廊檐下,陈亭婉的身影若隐若现,却没有往前一步。

两人就这样在黑夜中对视。

离云彻不敢往前一步,她怕那模糊的身影陡然消散。

微风拂过,手上淡黄的纸张猎猎作响。

再抬头,对面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。

泪水骤然涌出,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,离云彻颓然走回自己殿中,她似乎听到了亭婉衣角摩擦的声音,听见她走到外殿,甚至于进了芜蘅殿的大门,可是她环视四周,芜蘅殿外殿只有褚云一人。

“良娣,娘娘她...”褚云还没说完,离云彻却明白了她的意思,点了点头:“蒋芳芝派人暗算,将她...”

话说一半,离云彻忽然想起褚云便是因此事被赶出陈府的,连忙问道:“褚云,你告诉我,陈亭婉喜欢的是离国世子,对不对?”

褚云眼睛陡然增大,神情震惊无比:“良娣怎么会?”

“果真如此,可是为何?”离云彻喃喃自语,她不明白为何她会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。

“是小姐曾经去的一家茶楼,那世子也常去,几次三番,纵然两人虽未说过一句话,但小姐她...”褚云点到为止,但离云彻已然醒悟。

那次初遇后,她时常与同伴一起,去那家茶楼找人,可聊着聊着,便忘了正事。

原来她一直都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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