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座古朴沉静的宅邸,年久失修,墙体上洒满了藤蔓,积雪也无人打扫。
大门口更是堆满了落叶,像是好几年无人踏足。
为了掩人耳目,傅如枝选择走后门,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陈旧的木门。
“咚咚。”
闷闷的声响在静谧的院落里格外清晰。
不一会儿,一名老仆妇拉开门,从缝隙里看了看傅如枝,神情有些古怪:“姑娘,这里是楚王府,您找谁?”
傅如枝轻声道:“傅如枝,求见楚王殿下。”
老仆妇有些惊讶,仿佛听到了什么很离谱的事,犹豫了片刻才说:“您稍等。”
木门再次合上,抖落了藤蔓上的积雪,洒落到傅如枝的头顶上。
没过多久,里头就传来稍显急促的脚步声。
魏洛白拉开木门,见到傅如枝时笑意深深,宛若三月春阳,融化了重重寒雪:“师父怎么来了?我都没有打扫门庭,真是失礼。”
他想把傅如枝推进来,却发现有门槛挡着,只好又伸出手臂:“我抱你进来。”
待傅如枝重新坐上轮椅,他便吩咐老仆妇:“以后傅小姐来了不必通传,楚王府随时为她敞开。”
“是。”
老仆妇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,声音里透出拘谨和恭敬,以及……一丝恐惧。
傅如枝微微敛眸。
外头都说楚王为人和善有礼,待下人更是慈悲心肠,怎的老仆妇如此害怕?
即便魏洛白内心漠然,应该也不会伤人害人吧?
“师父可是我府里第一个客人,我该拿出什么宝贝来招待才好呢?”魏洛白低眉思忖,推着傅如枝经过长廊。
“殿下为何不开门迎客?”傅如枝知道,即便他再不受宠,也是堂堂王爷,想要巴结讨好的人不在少数。
魏洛白微笑:“我偶感风寒,不宜见客。”
偶感风寒?他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?
傅如枝微微挑眉,转移话题问道:“殿下可知昨晚之事,后来如何了?”
“父皇震怒,正在满城抓捕莫塞人。”魏洛白不疾不徐地启唇,“皇兄救驾有功,自然便领下了这桩差事。”
魏北凌来的太过及时,也有人揣测他与莫塞人勾结,总之京都物议如沸,一片混乱。
傅如枝点点头,看向院子内的风景。
院内陈设大多都是古老破败的,几棵参天大树遮云蔽日,使得整个院落越发幽冷。
偶有仆从路过,也都是谨慎地低着头。
再往里走,傅如枝发现院子里还种了许多花草,品种稀罕,她都叫不出名字。
而且在寒冬腊月里,竟也有一些鲜花盛放依旧,开得如火如荼。
如血的红花伴着苍冷的冰雪,别有一股诡异之感。
“喜欢吗?”
魏洛白含笑俯身,“我平日里没事,便喜欢种些花花草草,所以才会认识莫国的花啊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走进花丛中,用鲜花编织了一个花环,送到傅如枝手上。
“师父若喜欢,我给你戴上。”魏洛白温声询问。
傅如枝的指尖轻触花瓣,嗅到浓郁的香气,这气息从鼻端萦绕到脑海,久久不散。
听说越是馥郁的花便越是危险。
就好像此刻半蹲在她面前,温柔含笑,如晨光熹微般清雅矜贵的男子。
傅如枝微微颔首:“喜欢。”
魏洛白的眸子里盈满笑意,轻轻拂去她头顶的白霜,将花环戴上去。
娇艳的鲜花与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相得益彰,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。
师父可真好看。
魏洛白心里这么想,但温和有礼的楚王殿下,是不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语的。
他推着傅如枝进入书房,便有一名仆从端上来两杯茶,轻手轻脚地进来,躬身垂首,小心翼翼地退出去。
傅如枝发现,他的书房里还插着不少鲜花。
若有若无的香气浮动,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子,融入她的骨血。
她的心中响起警铃,楚王果然不简单,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制毒高手。
琳琅阁第一次见面时,他便发现她解了罗冥堂的毒。
晚宴上第二次见,又“偶遇”宫人中毒,那毒十之八九就是他下的。
未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,此时竟是一位冷心冷情的毒师,她要如何把他拉回来?
“师父。”
魏洛白单膝跪地,双手奉上茶杯,言笑晏晏,“还请师父喝拜师茶。”
傅如枝接过茶杯,目光凝视着水波,久久不动。
绝命毒师奉上的茶水,她还真不敢喝。
魏洛白有些困惑地挑眉:“师父怎么不喝?”
随即便笑了一声:“